“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這句話用在癌細胞身上,恐怕再適合不過了。
從本質(zhì)上講,癌癥就是一種基因病。當細胞內(nèi)的基因突變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后,細胞要么走向衰老死亡,要么就走向癌變。
不過這些突變在賦予癌細胞不死和無限繁殖能力的同時,也給它們的毀滅埋下了伏筆。
這個毀滅伏筆的序曲在1922年。
那一年,在哥倫比亞大學摩爾根實驗室工作的遺傳學家CalvinBridges,在黑腹果蠅身上發(fā)現(xiàn)一種有趣的現(xiàn)象:當某兩個特定的基因同時突變失活時,會導致果蠅的死亡;而這兩個基因單獨任何一個突變失活,都不會給果蠅帶來致命的傷害[1]。
1946年,TheodosiusDobzhansky給這種現(xiàn)象取了個名字,它就是今天大名鼎鼎的“合成致死”效應[2]。
這個概念一沉寂就是51年。在考慮到癌細胞攜帶有大量基因突變之后,1997年,福瑞德·哈金森癌癥研究中心的StephenFriend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合成致死”的理念或許可以用到癌癥的治療中[3]。
在StephenFriend看來,正常細胞癌變是個異常的舉動。俗話說,“物極必反”,那我們干脆就讓異常來的更瘋狂吧。
這個想法很瘋狂,不過竟真的能讓癌細胞走向死亡。
2014年,全世界第一個按照“合成致死”理念設計的抗癌藥物PARP(多聚ADP核糖聚合酶)抑制劑Olaparib,獲得FDA批準用于治療卵巢癌。隨后,在2016年和2017年,PARP抑制劑Rucaparib和Niraparib先后閃亮登場。
一種全新的抗癌手段崛地而起。
實際上,大部分細胞從正常走向癌變,并不是說它們的基因天生就不好,而是因為在生長的過程中,細胞的DNA會不斷遭受內(nèi)在和周遭各種不利因素的夾擊,例如,輻射、化學毒物、細胞自身有害代謝產(chǎn)物、DNA自己復制錯誤等,導致癌癥相關基因發(fā)生了突變,最終導致了癌癥[4]。
據(jù)估計,人體每個細胞每天產(chǎn)生的單鏈DNA損傷數(shù)約為10000個,如果把其他損傷也都算上的話這個數(shù)據(jù)又要翻10倍,變成10萬個[5]。
與DNA遭受的損傷相比,癌癥的發(fā)生風險就顯得微不足道了,這主要得益于人體精密、復雜而高效的DNA修復系統(tǒng)。
在DNA損傷中,最嚴重的損傷是單鏈斷裂和雙鏈斷裂,不過單鏈斷裂更常見。這些斷裂如果不能得到及時、準確的修復,會使基因組變得不穩(wěn)定,進而引起癌變,甚至直接導致細胞死亡。
為維持正常生理功能,細胞必須有多種DNA損傷發(fā)現(xiàn)和修復機制,使受損的DNA得到及時精確的修復。
對于單鏈斷裂而言,它的修復主要依賴于PARP,這個酶在人體內(nèi)有17種,它們雖然長得有些像,但功能卻不盡相同[6]。
目前的研究認為,DNA損傷修復依賴的PARPs主要包括PARP-1和PARP-2,它倆都能精準地識別DNA的傷口,并與DNA親密結合。只不過在修復DNA損傷的過程中,PARP-1發(fā)揮著90%以上的功能,PARP-2更像是個備胎[7]。
而對于雙鏈斷裂而言,它雖然少,但是情況更嚴重,如果不能及時修復,細胞的DNA就會變得不穩(wěn)定,細胞最終走向死亡。
所以雙鏈DNA斷裂有兩種主要的修復方式。一種是非同源末端連接(NHEJ)修復,它更像個緊急救火隊長,先不管修復的對不對,把斷掉的DNA連上再說。這種方法最主要的優(yōu)點是快,但是非常容易出錯,一旦出大問題,對細胞來說有可能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另外一種是同源重組(HR)修復途徑,參與這種修復方式的蛋白非常之多例如BRCA、ATM、RAD51等等,其中最為人所熟知的是BRCA蛋白。這種修復方式像外科手術,是一種高保真、無錯誤的修復方式。
對于癌細胞而言,既然它是基因突變導致的,那肯定是上述修復過程沒起作用,或者工作不到位造成的。
鑒于癌細胞也要維持自身基因組的穩(wěn)定性,因此,作為一個“理性”的癌細胞,它們肯定不會讓上述所有的DNA損傷修復機制全部癱瘓。不過為了保持進化的活力,部分修復方式失去功能是可能的。
這也就給了科學家們可乘之機。以DNA修復為靶點,把癌細胞這個DNA已經(jīng)出現(xiàn)大量突變的“破罐子”徹底搗毀。
2005年,“摔破”癌細胞這個“破罐子”的曙光初現(xiàn)。
兩個獨立研究團隊背靠背在頂級期刊《自然》發(fā)表重要研究成果,首次證實PARP抑制劑與BRCA1或BRCA2突變之間存在“合成致死”的相互作用[8,9]。
合成致死治療癌癥的大門打開了。
結合前面介紹的DNA修復機制,你會發(fā)現(xiàn)PARP與BRCA是一對合成致死冤家這事兒并不難理解。癌細胞的DNA再混亂,它們也還是需要維持自身基因組的穩(wěn)定。
如果負責雙鏈斷裂修復的BRCA突變失活了,我們再把管單鏈斷裂的PARP抑制掉,癌細胞中每天出現(xiàn)的大量單鏈斷裂就會變成雙鏈斷裂,最終導致癌細胞死亡。
不過,這個合成致死的機制看似簡單,其實要設計一個優(yōu)秀的PARP抑制劑并沒有那么簡單。
要把這個事情說清楚,我們還得從PARP修復單鏈DNA斷裂的過程說起。
在細胞內(nèi),一旦PARP發(fā)現(xiàn)DNA上存在單鏈斷裂的缺口,就會立即結合上去,這種結合會激活PARP的催化活性。
此時,游蕩在PARP周圍的煙酰胺腺嘌呤二核苷酸(NAD+,這個物質(zhì)最近非?;?,抗衰老、抗癌都有它的份兒)會立即與PARP的活性位點結合,結合后的復合體會把周圍參與DNA修復效應子統(tǒng)統(tǒng)拉過來,填補上DNA斷開的缺口。于此同時,染色質(zhì)也會變得松弛,PARP復合體就順利從損傷缺口脫離下來,回到之前的失活狀態(tài)待命[10]。
在這個修復的過程中,NAD+與PARP的結合,就是那個關鍵的點。
實際上,早在30年前,小分子煙酰胺類似物就被證明可以競爭性抑制這個過程,并增強DNA損傷劑硫酸二甲酯的細胞毒性[11-13]。
目前在臨床中使用的所有PARP抑制劑,都有一個與NAD+競爭結合PARP的煙酰胺部分,因此它們抑制PARP催化活性的能力是類似的;然而,由于不同的抑制劑結構存在較大差異,它們對不同PARP家族成員的選擇性存在一定的差異[14]。
就拿已經(jīng)獲得FDA批準的三個PARP抑制劑而言,有研究表明,與Olaparib和Rucaparib相比,Niraparib只選擇性抑制PARP-1和PARP-2的活性,不抑制PARP-3的活性[15,16]。
可別小看了這個差異,畢竟科學家對PARP-3的認知還不夠。
雖然從結構上看,PARP-3與PARP-1也長得很像,但PARP-3在組織分布、生物學功能方面,與PARP-1卻表現(xiàn)出很大的不同[17]。
除此之外,之前還有研究表明,當PARP-1表達被抑制之后,PARP-2的表達會代償性地增加,以頂替PARP-1的職能;但PARP-3卻不會在PARP-1和PARP-2表達被抑制后代償性增加[17-19]。
而且也有研究表明,特異性抑制PARP-1和PARP-2,但不抑制PARP-3,就能讓腫瘤消退[20]。
這些似乎都表明PARP-3有其獨特的生物學功能。
由此可見,PARP抑制劑抑制PARP-3的活性,可能不僅沒有抗癌效果,而且可能還有意想不到的副作用。
在研究PARP抑制劑的過程中,科學家們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奇怪的現(xiàn)象。
PARP抑制劑對癌細胞的殺傷力大于敲除PARP基因本身[21,22],這意味著PARP抑制劑的抗癌效果不僅僅在于抑制PARP的活性,背后可能還有其他的原因。
后來科學家發(fā)現(xiàn),這個現(xiàn)象要歸結于PARP抑制劑對PARP的“誘捕”作用[21,22]。
所謂“誘捕”作用,說的是PARP抑制劑競爭性結合到PARP酶上之后,會導致與受損DNA結合的PARP-1和PARP-2被困在DNA上下不來了,同時直接造成其他的DNA修復蛋白也結合不上來了。后果是,DNA斷裂不僅不能被修復,而且還從單鏈斷裂變成雙鏈斷裂,最終導致細胞死亡[23]。
實際上,科學家已經(jīng)認識到,“誘捕”PARP并把它“釘”在DNA上,才是PARP抑制劑消滅癌細胞的最大殺器[18,21]。因此,在比較單一PARP抑制劑抗癌活性時,必須基于其捕獲效力。
從這個角度看,目前已經(jīng)獲FDA批準的三款PARP抑制劑捕獲PARP的能力依次為:Niraparib>Olaparib=Rucaparib[21,22,24]。
它們捕獲能力之間的這種差異,也反映在了抗癌效果上。
可能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上面介紹的都是PARP抑制劑與BRCA突變之間的協(xié)同致死作用,但是以BRCA為代表的同源重組通路并非只有BRCA這一條路,對于BRCA基因沒有突變的癌細胞,PARP抑制劑是不是也有效果呢?
其實,2005年的研究就已經(jīng)表明:PARP抑制劑對于BRCA沒有突變的癌細胞也有殺傷力。
只不過與攜帶BRCA突變的癌細胞相比,BRCA沒有突變的癌細胞對PARP抑制劑的敏感性差了近1000倍[9]。
這也就意味著,對于那些BRCA基因沒有突變的腫瘤,在使用PARP抑制劑治療時,需要更高的藥物暴露,才能到達與BRCA突變的腫瘤同樣的效果。
對于這種情況而言,哪種PARP抑制劑的效果好,就要看每種藥物藥物在體內(nèi)吸收、分布、代謝和排泄規(guī)律的數(shù)據(jù)。
從上面的表格不難看出,Niraparib的藥代學數(shù)據(jù)有一定的優(yōu)勢,它的高溶解和滲透性,讓它有個非常高的生物利用度,這會讓它更容易抵達腫瘤;長達36個小時的半衰期,大大降低了給藥的頻率,一天一次肯定比一天兩次更方便。
此外,CYP3A是個被盯上概率比較高的靶點,目前有不少的藥物的作用就是抑制它的活性,還有一些藥物會誘導CYP3A的表達,這都會影響以CYP3A為代謝酶的藥物的使用;而以羧酸酯酶為代謝酶的Niraparib基本不需要考慮藥物之間的相互作用。
再加上其在PARP酶捕獲上的優(yōu)勢。使得Niraparib不僅在BRCA野生型/HRD陽性的卵巢癌PDX模型中顯示出更強的抗腫瘤活性;而且在BRCA野生型/HRD陰性的卵巢癌PDX模型中也表現(xiàn)出更強的抗腫瘤活性[25]。
正是基于以上優(yōu)秀的臨床前數(shù)據(jù),以及后來開展的臨床研究。在2017年,Niraparib獲得FDA的上市批準,成為全球第一個適用于所有鉑敏感、復發(fā)卵巢癌患者,無論其BRCA基因是否突變的PARP抑制劑。
這也就意味著,在使用Niraparib之前不需進行BRCA或其它生物標志物檢測,這顯然能讓更多卵巢癌患者獲益。
當然,我們對于PARP抑制劑的認知還剛剛起步,它應該還有很多未知的技能等著我們?nèi)グl(fā)現(xiàn)。
例如最近德州大學MD安德森癌癥中心的研究團隊發(fā)現(xiàn),抑制腫瘤細胞的PARP修復通路,竟然可以觸發(fā)STING免疫通路,進而募集殺傷性T細胞進入腫瘤[26]。
抑制PARP激活免疫通路的機制
這個研究暗示,PARP抑制劑聯(lián)合免疫檢查點抑制劑將大有可為。
PARP抑制劑的未來,可期。
與其他抗結核藥聯(lián)合,用于治療各型肺結核、支氣管內(nèi)膜結核及肺外結核。并可作為與結核病相關手術的保護藥,也可用于預防長期或大劑量皮質(zhì)激素、免疫抑制治療的結核感染及復發(fā)。
健客價: ¥33適用于婦女排卵的輔助診斷。
健客價: ¥9.9治療各種類型的抑郁癥,包括伴有焦慮的抑郁癥及反應性抑郁癥。治療強迫性神經(jīng)癥。治療伴有或不伴有廣場恐怖的驚恐障礙。治療社交恐怖癥/社交焦慮癥。
健客價: ¥95阿司匹林對血小板聚集的抑制作用,因此阿司匹林腸溶片適應癥如下:降低急性心肌梗死疑似患者的發(fā)病風險預防心肌梗死復發(fā)中風的二級預防降低短暫性腦缺血發(fā)作(TIA)及其繼發(fā)腦卒中的風險降低穩(wěn)定性和不穩(wěn)定性心絞痛患者的發(fā)病風險動脈外科手術或介入手術后,如經(jīng)皮冠脈腔內(nèi)成形術(PTCA),冠狀動脈旁路術(CABG),頸動脈內(nèi)膜剝離術,動靜脈分流術預防大手術后深靜脈血栓和肺栓塞降低心血管危險因素者(冠心病家族史、
健客價: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