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極其普通的手術照,但卻沒有人知道,照片里看似面容平靜的醫(yī)生,是一位挺著大肚的孕婦,上手術臺前剛剛失去了自己80歲多的老母親。
4月2日晚,四川省人民醫(yī)院小兒外科泌尿專業(yè)組主治醫(yī)生王學軍回憶起這臺特殊手術時,感慨良多。
這位醫(yī)生,正是與他同科室的副主任唐耘熳,全國知名的尿道下裂領域的權威專家。3月31日,她像往常一樣早早來到醫(yī)院,中午后在為當天的第一臺手術做準備時,忽然接到家人打來的電話,在樂山老家的80多歲老母親因病去世了。
但是,當天唐耘熳有4臺事先早已預約好的手術要做,身懷六甲的她強忍著失去至親的悲痛,選擇了履行與病人的約定,含淚順利完成了當天的手術。同時,她還堅持完成了第二天的另外4臺手術,才趕回家中奔喪,在2日上午為母親送了最后一程。
上手術臺之前驚聞母親去世的噩耗
"本分而已,病人早就安排好了,老人已走也成事實,家里人都很理解,讓我完成工作再回去。"4月2日,清明小長假的第一天,43歲的唐耘熳料理完母親的后事,給關心自己的同事回去了微信,"手術都是提前安排好的,那些患者等了我兩年,我現在懷孕8個多月,眼看也不能做好久了,所以希望做了再放心回家。"
王學軍是唐耘熳的師弟兼同事,3月31日中午12點過,兩人正在為一臺小兒尿道下裂手術做準備。"唐主任接到她哥哥打來的一個電話后,突然在手術室里哭出聲來。"原來是她80多歲的老母親摔了一跤后,意識喪失,送到醫(yī)院后不久就去世了。王學軍說,看到唐主任挺著大肚子,一邊哭一邊做手術準備,"心疼她,卻不忍開口。"
稍作調整后,唐耘熳含著眼淚,順利地完成了當天的4臺手術,下手術臺已經是下午6點多了。"當天晚上,她還在微信工作群里,跟我們討論專業(yè)方面的問題。"王學軍說,4月1日上午7點半,唐耘熳又準時出現在了醫(yī)院辦公室,當天由她主刀的4臺手術結束時已經是下午快2點,來不及吃午飯,她便直奔樂山老家。
手術排到2019年,下個月是她的預產期
"沒辦法,全國各地找她做手術的患者已經排到了2019年。"王學軍說,患兒的年齡大多在兩歲左右,而且大多數是外地的,孩子的父母都是計劃好來回行程,提前請假、訂機票、住宿,專程到成都來做手術的,一旦臨時改變手術日期,跟家長無法交代,因為之后哪天能再做,就不好說了。4月5日,清明小長假結束后上班的第一天,等待唐耘熳的還有5臺手術。
"時間真的是安排不過來,總不能讓這些遠道而來的患兒家長失望吧。"王學軍說,幾年前唐耘熳做過一次膽囊手術,之后只要下午有手術,她就幾乎不怎么吃午飯,因為吃了就會吐或者拉肚子,下午的手術就沒辦法進行。"她常常中午就是喝點果汁、糖水,硬撐到晚上,懷孕期間也是,下個月就是她的預產期了。"令王學軍感到欽佩的是,唐耘熳如此瘦小的個子,卻能獨挑大梁完成難度極大的手術,平均一年下來,她一人就要完成500多臺小兒尿道下裂手術。
尿道下裂,是一種尿道開口位置異常的先天缺陷,發(fā)病率1/125~300,不僅讓"男孩子只能蹲著小便",更會嚴重打擊其自尊和性心理成長,帶給病兒整個家庭的精神壓力非常大。同時,因為一些復雜病例還存在性別畸形風險,所以國內開展尿道下裂手術較為成熟的醫(yī)院并不多。
2010年,唐耘熳和她的老師、我國小兒尿道下裂外科的奠基人陳紹基一起,創(chuàng)辦起了國內第一個先天性尿道下裂公益網站,取名叫"小雞愛美麗",用微信、QQ、電郵等形式解答患者的問題。據了解,只有極重度的病人才需要來成都面診。確診后,家長可以根據兩位醫(yī)生的建議先在當地做檢查,提交檢查結果進行網絡診斷、預約手術,然后只是手術時去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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